马五站在李伴峰给他的新地上,遂一审视着五千个三头人。
他一个都没落下,因为这五千个三头人给了他太多遗憾,也给了他无数期待。
有一名三头人,处在中间的头叫阿云,她也是这具身体的主控者。
阿云长得漂亮,善解人意,马五很喜欢这位姑娘,但阿云的左边是阿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阿云的右边是阿亮,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
这两个人也一直注视着马五,脸上带着淡淡的羞涩。
这就差点意思,这就注定马五和这位阿云姑娘有缘无分。
在五千个三头人当中,三个头都是女性的只有不到六百,能让马五中意的只有不到一百,这一百人是马五重点照顾的对象。
「将来等咱们的地界变成了正地,我要在这再建一座逍遥坞,只雇佣三头人做演员,一个主唱带两个和声,这一百个人里肯定能出歌后!」
冯带苦闻言笑了:「让三头人做了歌后,你这逍遥坞还有人敢来么?你也不怕把人吓着?」
「开始的时候会有那么点害怕,多来几次就习惯了,」马五站在山坡上,看着自己的地界,看着周围每一个三头人,「老七说得对,他们是人,和我们没有分别,我们能做的事情,他们都能做,姜梦婷能做影后,她们一样能行。」
说话间,两人听到了姜梦婷的歌声。
姜梦婷刚入道门不久,今天来到新地,想看看新地特殊的环境,能不能帮她上层次。
纵使没有伴奏,她的歌声依旧动人,忙碌之余的三头人,围坐在旁边,静静听她演唱那首《四季歌》。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冯带苦感叹道:「这歌唱的真好,这妮子好有天赋。」
马五笑道:「也不是每首歌都唱的这么好,《四季歌》、《假正经》和《月圆花好》是她唱得最好的三首歌。」
「这三首歌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就在于老七特别喜欢,尤其是《四季歌》,我也不明白老七为什么那么喜欢。」
「娘子,就给唱个《四季歌》吧!」李伴峰抱着唱机在床上打滚。
唱机奋力挣扎:「不唱,就不给你唱!」
李伴峰再把娘子抱住:「娘子,这些日子吃了这么多好食材,也该搞劳一下相公了,不然相公可就用强了。」
唱机翻过来,压在李伴峰身上:「用强能怎地?小奴还怕你么?咱们看看到底谁强!」
「娘子,这就是你不对了!」李伴峰用力抓唱针杆下的关节。
唱机边笑边喊道:「你个疯汉子,打不过就在这耍赖,不行了,别抓咯吱窝了,小奴扛不住这个,相公你先饶了小奴,小奴岔气了,你先听小奴慢慢说啊!」
李伴峰真有点着急了,旅修云上二层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宅修还在云上一,
李伴峰现在不敢去地界上收人气,一旦旅修再次晋升,就要出现反噬宅修的状况。
可唱机总说这事儿急不得:「相公啊,层次要靠技法来稳固,形影相吊之技,相公根本没学会,小奴哪敢让相公晋升二层?」
「怎么能叫没学会!」李伴峰把影子召唤了出来,「我这影子说来就来,说打就打,身手不比我差。」
「你用个技法我看?」
李伴峰两手一抄蹲在了唱机旁边:「用了形影相吊,其他技法是用不出来的,但这也不耽误我普升啊。」
说话间,影子也抄着手,蹲在了地上。
唱机用大喇叭盯着李伴峰看了许久,问道:「宝贝相公呀,最近你一说起要紧事的时候,总是蹲在地上,这是什么缘故?」
李伴峰一惬:「我说过什么要紧事?」
「相公说过-——」唱机咳嗽了一声,话题差点被李伴峰带偏了,「小奴问的不是要紧事,小奴问的是相公为什么总是蹲着?」
李伴峰叹口气道:「为夫心里烦闷,外边都是强敌,我这修为一直上不去,
只能任人欺凌。」
唱机慨叹道:「真是为难相公了,天天任人欺凌,还天天买回来这么多好菜。」
「这不是惦记着娘子的肚皮么?」李伴峰在唱机的肚子上摩了几下,痒得娘子笑个不停。
「相公啊,不要闹了,且听小奴说啊,只要相公把形影相吊之技用出一分威力,小奴就帮相公晋升二层。」
「怎么叫用出一分威力?」
「相公先把影子呼唤出来,只要能用一个厮杀之技就行。」
「什么叫厮杀之技?」
「平地生风、趋吉避凶、金晴秋亳、百味玲珑、洞悉灵音,这些技法不算厮杀之技,其他技法都算,能用出来哪个,且看相公本事。」
李伴峰依然蹲在地上,把影子收了回来。
难啊。
施展形影相吊之技时,李伴峰连愚修技都用不出来。
看似是被出了个难题,可李伴峰仔细想想,娘子还是一心为我好的。
对阵强敌时,如果自己能使用一项技法,哪怕只有一项,也会给自己争取到极大优势。
先得选一个好上手的技法,哪个技法合适呢?
出了随身居,李伴峰到了马五的新地,有不少来宾前来贺喜,和楚二当初收地块的时候相比,这次的来宾又多了一些。
沙定忠、荣四角、谢赖子几位新地地头神都来了,花满春、窦吉艳两位正地的地头神也来了。
潘德海来的稍微晚了一些,冯带苦本想躲着他,可潘德海却主动凑了上来。
「冯姑娘,给你贺喜了。」
冯带苦冷笑一声:「潘老真是说笑,这地界又不是我的,我何喜之有?」
潘德海道:「冯姑娘与马公子伉俪情深,哪还分什么彼此?」
冯带苦皱眉道:「潘老这话,是讥讽我么?我和五郎可不算拜过堂的夫妻。
潘德海连忙说道:「老朽字字出自肺腑,若是能把这胸腔打开,老朽恨不得把这一颗真心拿给姑娘看看。」
「行啊,我帮你打开!」李伴峰拎着刀子来了。
潘德海赶紧施礼道:「李七兄弟,材雄德茂,而今又册封一方诸侯。」
冯带苦道:「李公子小心,材雄德茂,是潘老的技法。」
「,」潘德海摇摇头道,「冯姑娘,你戒心为何如此之重?老夫此番前来,当真没有恶意,只求以后多个照应。」
李伴峰提着刀道:「咱们先开胸验验再说。」
潘德海赶紧把话题岔开,他对着花满春抱拳道:「花庄主,咱们可是多年未见了,一会可得好好喝一杯。」
花满春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身穿白色长衫,头戴白色纶巾,拿着一把羽扇,一副古代名士的模样。
见潘德海主动搭话,花满春抱拳回礼:「潘老,咱们这杯酒肯定少不了,且容我先和冯姑娘商量一下正经事。」
冯带苦觉得状况不对,先看了马五一眼,随即对花满春笑道:「今天是五郎的好日子,诸位道喜怎么都找错了人?」
花满春摆摆手道:「我今天来不光是为了道喜,还有一件事情要和冯姑娘商量,我听说冯姑娘前些日子得了汽水窑这块地界,而今经营的风生水起,裤带坎这块小地方也不好兼顾,冯姑娘可愿将裤带坎让给花某?」
冯带苦上下打量着花满春:「我适才没听清楚,花庄主让我把地界让给你?
北花满春摇着羽扇道:「花某肯定不白要,金银珠宝,灵物法器,但凡花某所有,姑娘随便挑选。」
说话间,花满春直视着冯带苦的双眼,似乎有些撩拨之意。
有这份胆量的人可不多,看着冯带苦的眼睛,随时可能被冯带苦中了情根。
花满春此举,既是试探,也是警告,他有克制情根的手段,就有克制情修的方法。
冯带苦微微摇头:「花庄主的一番美意,冯某心领了,裤带坎是冯某起家的地方,地界虽说狭小偏远,可破家值万贯,实在不忍舍却,花庄主再找别家问问。」
花满春手中折扇一停,笑容猛然消散,看着冯带苦道:「冯姑娘,刚才那话是故意挖苦我么?」
说实话,今天是马五的好日子,冯带苦真不想和花满春计较。
花满春盯上裤带坎这地方,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明刀明枪找冯带苦抢过,背地里也曾出手暗算过,两人地界相邻,打过不知多少场了。
今天这个场合,花满春非得把话说在明面上,是什么意思?
冯带苦道:「今天诸位来这,是给五公子贺喜的,花庄主,你我之间旧怨,
且等日后细说。」
「不等日后了,今天就要说个明白,」花满春先看了看周围人,又看了看冯带苦道,「咱们先就事论事,刚才花某和冯姑娘正经商议事情,花某一字一句恭恭敬敬,没有半点失礼的地方,冯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言挖苦,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马五在旁没听明白,冯带苦到底哪句挖苦他了。
冯带苦示意马五不要说话,她知道自己哪句也没挖苦花满春,花满春这是在故意找茬儿。
「花庄主,那是怪冯某适才说话有疏漏,得罪之处,还请庄主见谅。」
「有疏漏是什么意思?」花满春的脸色更难看了,「这是说我有意挑你毛病么?」
马五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花庄主,马某平时少了些教养,脑子也不太灵光,我实在没听出来冯姑娘哪句话冒犯了你,
要是真有这么一句半句,马五今日和冯姑娘一起向你认错,若是说不出个道理,可就是故意在马某地界上闹事了。」
花满春摇摇扇子笑了笑:「花某这人,说话率直,五公子不要介意,
今天不少豪杰来给五公子贺喜,五公子可能脑子真不太灵光,却以为这些豪杰给了五公子面子,
其实在场诸位心里都清楚,我们来这是给李七面子,我们看重了这位后辈的本事,才愿意给他撑撑场面,潘老,我这话没说错吧?
潘德海连连摆手道:「我和李七兄弟是真有情份,咱们可能不太一样。」
花满春一笑:「情份这东西靠不住,靠得住的东西是本钱,五公子,我跟你说话可真没有冒犯的意思,可你现在还没有和我说话的本钱,
李七兄弟,这话我是说给你听的,我今天来到这,就证明咱们之间有缘分,
我愿意做你的朋友,
可你要是抓不住这份缘分,留不住这些朋友,咱们以后的事情可就另说了,
李七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伴峰闻言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跟我说道理呢,我还以为这里没我什么事。」
花满春皱眉道:「要没你的事儿,你觉得以我的身份,能来这么?」
李伴峰仔细想了想,问道:「你什么身份?」
花满春目露寒光,潘德海赶紧解释道:「李七兄弟,这位是花满春,花仙庄的庄主,花仙庄是一方正地。」
李伴峰很是惊讶:「我怎么没听说过花仙庄这地方?」
花满春一根一根授着羽扇上的长翎,他对李七的态度极度不满。
潘德海赶紧解释:「李七兄弟,你要说是没听所过花仙庄,这就不对了,花仙庄在普罗州的名气那么大,你怎么能没听说过,
但你要说没去过花仙庄,这倒是情有可原,花仙庄有规矩,只收女子,不容男儿,咱们男人都进不了庄子。」
李伴峰愣然道:「他这庄子不收男人?那他这庄主是男的还是女的?」
花满春脸色发青,潘德海干笑一声道:「兄弟,别再说笑了,花庄主是欢修一门的大成者,论及战力,各地地头神当中,几乎无人能与花庄主匹敌。」
这话可不是夸张,花满春确实能打,冯带苦和他交手这么多年,从来没占过便宜。
马五从中也听明白了一些事情,冯带苦当初急着要拿下汽水窑,肯定也有花满春的原因。
花满春一直惦记着裤带坎,如果冯带苦守不住地界,有了汽水窑,至少能给自己留条退路。
李伴峰也很吃惊:「几乎无人匹敌?这么说他比绿花子还能打?」
提到绿花子,原本怒不可遏的花满春,眼神柔和了许多。
潘德海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这个,当然,绿水弓是个特例·——”
普罗州所有地头神,都不能和绿水弓相提并论。
这也是花满春对李七心存忌惮的原因之一,据外界所传,李七和绿水弓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争来的这些三头人和绿水弓有很大联系。
花满春道:「李七兄弟,咱们的交情以后再论,今天只说我和冯带苦的事情,我好心好意和她商量事情,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言挖苦,咱就事论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他今天来这,闹这一出,目的就一个,逼着李伴峰表态。
在他看来,李七能和绿水弓攀上交情,必定是个聪明人,在花满春的认知当中,聪明人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情意。
以此推断,李七肯定会争取花满春的支持,因为花满春实力更强,无论战力、影响力还是经济实力,他都在冯带苦之上。
对花满春而言,最理想的结果,是通过李伴峰施压,让冯带苦主动放弃裤带坎。
当然,如果冯带苦不肯放弃,能让她和李七之间产生矛盾,这个结果也相当不错,少了李七这个靠山,裤带坎早晚还是他的。
李伴峰想了片刻,摇摇头道:「我还是没听明白,冯姑娘到底哪句挖苦你了?」
花满春再次皱起眉头,李七怎么还在纠结这件事情,他到底是不是聪明人?
既然问了,花满春只好给个由头:「在座的都听清楚,我想拿自己一堆家当,跟冯姑娘换裤带坎的地界,换是不换无所谓,给句话就行,
她跟我说什么破家万贯,还说让我上别家问问,这什么意思,把我当要饭的了?」
「你觉得这是挖苦?」李伴峰盯着花满春手里的蒲扇看了一会,牵丝耳环道:「爷,他这蒲扇没动静。」
不光没动静,好像也没什么温度。
花满春道:「这还不叫挖苦?劳烦你给说说什么叫挖苦?」
李伴峰又盯着花满春的头巾看了看,也不见什么异常,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花满春本人。
他让说说什么是挖苦,李伴峰就给他好好解释了一下:「今天我们老五开荒,凡是到场的,算给了我们兄弟面子,还请坐下喝杯酒,单独敬我们老五一杯,这事儿算揭过去了,
要是不想给这个面子,不想喝这个酒,劳驾你滚远点,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这叫挖苦,打在你脸上的挖苦,你能听明白么?」
花满春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李伴峰是这个态度:「李七兄弟,江湖路远山不转水转,难说谁会转到谁手里,你可不该把话说绝了。」
李伴峰看着花满春道:「先别管山水怎么转,先说你眼下怎么转,你要是想滚的话,还真得转的快一点。」
花满春咬牙切齿,他先看了看潘德海,潘德海低头不语。
他又看了看马君洋,马五伸手道:「花庄主,请便吧。」
几个地头神都在旁边冷眼看着,没有一个上来缓和一下局面。
花满春转身走了,等他走远了,潘德海才想着做一回好人:「李七兄弟,你这是何必,花庄主这人却不好得罪。」
「我得罪他了?」李伴峰很是异,「过两天我去找他聊聊,既然是冯姑娘的邻居,也确实该走动走动。」
「李七兄弟,莫说玩笑话。」
「我这是真心话,我真心觉得他这人不错,有机会得请他来家坐坐。」
「兄弟呀,冤家宜解不宜结。」
嘴上还在劝和,潘德海心里清楚,这两人的梁子解不开了,李七彻底得罪了花满春,花满春那性情,绝不会轻易饶了李七,李七能不能全身而退,估计得看背后的靠山愿不愿意帮他。
不过这事儿算起来也未必吃亏,冯带苦和其他地头神看李七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从今往后,冯带苦会对李七多一份信任,其他地头神会对李七多一份敬畏。
地头神窦吉艳上前笑道:「七哥,咱们初次见面,我没带什么东西,只准备了两坛好酒,一坛送给了五哥,一坛送给了你,这酒能治伤,药性上乘,千里送鹅毛,你可别嫌弃。」
「哪的话,」李伴峰笑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窦吉艳看着年岁不大,两条麻花辫子,一左一右垂在肩膀上,模样似乎不到二十,长得俏皮可爱,一口一个七哥叫着。
这可千万不要当真,这人的实际年龄无从判断。
冯带苦道:「这位是千两坊的坊主,窦吉艳,窦姑娘。」
李伴峰赶紧道谢,窦吉艳偷偷问了一句:「七哥,你猜猜我是什么道门?」
萍水相逢,问别人道门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但没想到窦吉艳主动让李七猜一猜。
那就猜吧。
李伴峰想想道:「窦姑娘送了好酒给我们,应该是位酒修。」
窦吉艳摇头道:「这你还真猜错了,我不是酒修,这酒是我从别处弄来的,
我给你提个醒,你不觉得我这名字奇怪么?其实我原来不叫窦吉艳,只因为千两坊这个地方好赌,我也喜欢赌,我最喜欢斗鸡,而且眼力特别好,
我挑中的斗鸡逢赌必胜,别人都说我慧眼识斗鸡,因此给我起了个斗鸡眼的绰号,
我知道他们是笑话我,我也不怕他们笑话,我干脆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就叫窦吉艳,这回你知道我是什么道门了吧?」
李伴峰恍然大悟:「原来是鸡修!」
「哪有鸡修这个道门,」窦吉艳摆摆手道,「说的是我眼睛好用!」
「原来是眼修。」
「也不是眼修!」窦吉艳笑道,「你故意气我是吧?」
李伴峰没笑,他猜的非常认真:「那到底是什么道门?」
「我是赌修,逢赌必胜啊!”
「原来是赌修,」李伴峰再次大悟:「窦姑娘,我有位朋友也是赌修,这人乐善好施,改天一定介绍给你认识。
宾客纷纷落座,推杯换盏,新地的地头神纷纷承诺,愿意给马五的地界提供一批异怪,以供考校之用。
正地的地头神也给了承诺,但承诺相对虚一点,潘德海和窦吉艳承诺,以后对马五会多加照应。
等沙定忠等人陆陆续续送来了异怪,开荒就此开始。
此前何玉秀开荒的时候,这几位地头神找过麻烦,而今对楚二和马五提供了支持,梁子也就算揭过去了。
但有人的梁子还没揭过去。
新地边缘,一名女子隐匿身形,幽幽的看着地界上的热闹场景。
这女子长得好,宽额头,圆脸蛋,细眉弯眼,唇若樱桃,五官秀气端正,长发挽起,两发丝紧贴腮边,更显温婉娇美。
她身段更好,匀称之中稍显柔弱,尤其是那纤腰,当真盈盈一握,长裙掩映之下,仿佛丹青水墨画出来的佳人。
她是新地的地头神,楚腰纤。
何玉秀在地界上组织三头人开荒的时候,楚腰纤派来蓑蛾夫人阿柔前来考校,逼得何玉秀差点和阿柔打起来。
这仇李伴峰可还记得,收下炉火旺的地界,李伴峰特地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楚腰汗,日后要是出了变数,还得从她身上找补回来。
如果楚腰纤现在出面,给李七赔个不是,再把地界上的异怪送来几只表表心意,这事儿也能过去。
可她有些犹豫,因为她来晚了。
楚二收新地的时候,她没去捧场,到了马五这边,她又来迟了,她担心李七不给她好脸色,迟疑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现身。
算了,还是走吧。
在新地的地头神当中,楚腰纤多少有些名声,如果真被李七奚落了,自己的脸面也实在不好看。
走了十多里,楚腰纤又有些后悔。
被奚落两句其实也没什么,冲着李七撒个娇,服个软,送来些异怪表表心意,不光能解开一道梁子,还能结交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对她非常重要。
她听说了花满春的事情,她知道李七当众扫了花满春的面子。
楚腰纤这些年也没少受花满春欺凌,要是能找个靠山,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
走走停停,楚腰纤一直拿不定主意,却在山林之间,隐约听见些笑声。
楚腰纤眉头微,问一声道:「哪条道上的朋友,敢出来见一面吗?」
一名年轻男子,身穿一袭白衫,来到楚腰纤面前,深施一礼道:「在下何家庆,见过楚姑娘。」
「何家大公子?」楚腰纤听过何家庆的名声,这人在外州和内州都受着通缉,据说前一阵子还与人联手杀了张滚利,没想到在这会遇到他,楚腰纤立刻提起了戒备。
何家庆看着远处道:「楚姑娘,你是想去给马君洋道喜?」
楚腰纤点点头道:「原本是有这个打算,我和李七、马五都有些交情,大好的日子也确实该送上一份贺礼。」
何家庆摇头叹道:「要是真有交情,姑娘也不至于这么犹豫。」
楚腰纤小嘴一翘,略显无奈道:「只怪我贪睡,误了时辰,这个时候再去,
却怕人家说我差了礼数。」
「要真是差了礼数,这事倒也好说,要是带着梁子,我劝你最好别去,李七是个记仇的人,有些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楚腰纤一笑:「我和李七之间能有什么梁子?」
何家庆道:「何玉秀是我姑姑,她开荒那天,你做了什么事情,当我真不知道?」
被人拆了底,楚腰纤也没强辩:「这事儿是奉了内州的命令,当时得罪李七的也不止我一个,别人能把梁子化开,为什么我不能?」
「楚姑娘,梁子化不开未必是坏事,你也知道内州的命令不好违,新地的地头神,有一块契书在内州手上,如果不能把契书拿回来,性命也就在了内州手上,
今天你到马五地头上贺喜,等到了明天,内州突然翻脸,姑娘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楚腰纤低头不语,她也确实为此事担忧过。
何家庆接着说道:「何某这人爱交朋友,凡是朋友,何某都以手足骨血相待,如果楚姑娘愿意做何某的朋友,何某会想办法帮楚姑娘把另一半契书拿回来。」
楚腰纤一惬:「这话当真?」
何家庆点头道:「当真。」
楚腰纤没急着表态,从内州往外拿契书?这种事儿她可从来没听说过。
不过何家庆确实不是凡辈,他是能杀了张滚利的人。
外州找他,内州找他,绿花子也想杀了他,可他还能活到今天,或许他真就有这个本事。
将信将疑之间,楚腰纤先提出了一个相对容易解决的问题:「我地界紧邻花仙庄,和花庄主花满春之间有些嫌隙,何公子若是能给些许照应,小女子感激不尽。」
何家庆点头道:「这事儿我帮你处置,咱们立刻就去花仙庄,只要愿意做何某的朋友,何某保证花满春以后不敢再难为你。”
楚腰纤闻言,略显羞涩道:「那我就先谢过何公子了。」
何家庆道:「适才何某说了,何某把朋友都当做手足骨血,以后就管楚姑娘叫声姐姐吗,姑娘觉得如何?」
楚腰纤低头道:「那怎么使得,咱们不看年岁,只看威望,小妹还是叫你一声何大哥吧!」
PS:去内州拿契书?真的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