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4日2031时,一号滩头阵地,安特军阵地。
一名中校找到了涅莉,说:“今天晚上我军会炮击敌人炮兵阵地,所以运输不会受到干扰。你还是到后面养伤吧。”
涅莉问:“是罗科索夫将军的命令吗?”
“不是,”中校摇头,“但是方面军司令部今天又问你的情况了,明显司令官在关心你……您啊。”
“他不会下这样的命令的,你不知道吗?他自己都在前线冲锋了,今天俘虏的莫拉威亚人都说羡慕我们能在会亲自冲锋的将军麾下作战。”涅莉平静的说,“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直到战役胜利。”
中校还想说什么,却被对岸的炮声打断了。
从西岸当然看不到东岸炮群开火的样子,但是天上的呼啸大家都听得真切。
中校看看东岸,又看看正在不断闪烁的西边,这才回到最初的话题:“您还是过河去吧,现在这个局面,滩头丢不了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们还能被莫拉威亚人夺走了阵地吗?不能够啊!”
涅莉:“我不喜欢半途而废。照您这么说,我呆在这边也不会有危险了,我还能被莫拉威亚人干掉吗?”
中校沉默了。
这时候第一波渡河的小艇已经靠岸,心急的人直接跳进水里,涉水过来,大衣下半截都湿漉漉的。
一名少校看到这边有军官,也靠过来,对中校敬礼:“你们辛苦了,我们过来换防。”
中校点头:“好好休息。对岸情况如何?”
少校一边把湿了的大衣脱下,放到火堆边上烤,一边答道:“反攻估计快了,对岸全是部队,我们先过来只是防止丢掉滩头。所有人都在说,等瓦尔岱丘河结冰,就该反攻了。”
涅莉:“对岸已经很多部队了吗?”
“对啊,数不清的番号,有人说已经一百万人了。还有很多很多的大炮,火箭炮。你听听这炮声,隔着河都排山倒海啊。”
说完众人一起看向东岸,确实隔着那么宽的瓦尔岱丘河,也能感受到大炮的声威。
中校感叹:“终于要结束了,最后给敌人个痛快!”
涅莉没吭声,只是看着西边地平线上不断闪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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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洛森第六集团军司令部。
集团军参谋长神色严肃的放下听筒:“我们联络不上敌军登陆场附近的炮兵阵地了,今天无法用炮火干扰敌人的运输。”
弗雷德里克上将:“我的增援在哪里?”
“一个装甲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参谋长答道。
弗雷德里克上将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不是莫拉威亚装甲军吧?是纯正的普洛森人吧?”
“是的。”
得到肯定回答后,上将叹了口气:“莫拉威亚人,拿着和我们差不多——甚至更好一点的装备,打得却一团糟。他们除了增加我们的后勤压力,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房间里的参谋们面面相觑。
弗雷德里克上将站起来,背着手来到地图前,盯着地图看了好几秒:“也许我们应该撤退,耗下去只是单纯的在浪费普洛森士兵的生命。”
参谋长:“我们可以向B集团军群司令部发电报,并且抄送统帅部。”
弗雷德里克上将思考了几秒,痛下决心:“就这样做,你亲自起草电文,口气要柔和一点,尽量描述我们面对的状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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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前线普洛森第581步兵团团部,理查少校长叹一口气:“我们大概打不下这个城市了。”
仅剩的参谋抿着嘴:“团长,这样不利于士气……”
“你以为士兵们不知道吗?我们刚刚进入城市的时候,安特人只是一些只能利用暗旮旯偷袭我们的乌合之众,只要他们攻击之前暴露,就一定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的伤亡。我们几个人就能压制安特一个班控制的建筑!
“但是现在,还活着的安特士兵全是经验老到的战士,我们士兵会的,他们都会。他们已经……成长为老兵了。”
理查少校看着外面飘着细雪的夜空:“天气越来越冷了,听说瓦尔岱丘河已经有一层薄冰,去年冬天那糟糕的记忆让我这几天都在做噩梦。”
参谋:“我们这次有冬装。”
“是啊,有冬装,武器上也是军工部门说的防寒润滑油。”理查少校顿了顿,反问道,“最近几天有多少枪冻住,要加热化开的事件你知道吗?”
参谋沉默不语。
这时候少校的勤务兵拿着罐头进来了:“少校,罐头加热好了,喝点肉汤吧。”
理查:“吃的只有罐头,干粮,以及从安特人那里抢来的腌菜,弹药也开始越来越少了,到时候部队的士气怎么办?占领城市,结束战争,哼。”
参谋:“上面会想出办法的。”
“是啊,会想出办法的。”理查少校接过罐头,用勺子舀了一勺肉汤放进嘴里,咀嚼着完全没有煮透的肉丁。
吃完他骂道:“这简直是猪食,猪食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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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高举手里的火腿:“为我们的艾米莉亚顺利生还干杯!”
艾米莉亚:“别说得我好像经历了什么危险一样!普洛森人想要击落我还早着呢。”
“没有经历危险吗?那为了艾米莉亚又击落了一架敌机干杯!”王忠临时改了祝酒词。
艾米莉亚:“你只是想干杯吧?你们这些安特酒鬼!”
王忠哈哈大笑。
巴甫洛夫吃完盘里的火腿,把盘子递给煮饭队的姑娘:“再给我来一点。”
王忠:“今天全军都能吃上热饭吗?”
煮饭队姑娘答道:“我们已经尽力往前线送热饭了,但是好像有些部队已经化整为零了,我也不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
这姑娘看起来只读完了十年级,就准备嫁人了。
王忠:“就是一整个部队解散成无数战斗小组,满天星一样散落在城市里。你知道满天星吧?”
“这倒是知道,我丈夫以前就用这个给我编花环。”
王忠:“哦?他现在在哪里?”
“在圣安德鲁堡失踪了。”姑娘平静的说。
沉默降临。
好在这时候一名少将带着人进了司令部所在的竖井。他一眼看到了王忠,就敬礼大喊:“报告!第1重型突破炮兵师师长列昂尼德·亚历山德罗维奇向您报道,罗科索夫达瓦里希。”
王忠抬头看了眼少将:“你这个重型突破炮兵师有多重型啊?”
“我们有200毫米以上大炮200门,152毫米大炮200门!”列昂尼德·亚历山德鲁维奇少将自豪的说。
王忠:“还不错,巴甫洛夫,把他们加入我们的火力计划,争取反击开始的时候,要把敌人的阵地抹平,所有的战壕都炸平!”
“交给我吧。”巴甫洛夫放下火腿站起来,把手上的油直接擦在大衣上,对列昂尼德·亚历山德罗维奇做了个“来”的手势。
少将赶忙过去:“您说。”
巴甫洛夫:“这是我们目前的火力计划,我手下的参谋会把你们编进去,我推测大概会把你们部署在这里,补给从马马耶夫兵站走……”
王忠喝了一大口热汤。
这时候有警卫团的士兵进来报告:“将军,下雪了。”
王忠:“不是一直在下雪吗?”
“大雪,将军,您出来看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冷风顺着竖井的灌入,冷得王忠一哆嗦——明明炉子和热汤就在旁边!
他赶忙把上衣的风纪扣扣上,再把大衣的怀也拉上,再围上围巾——
他停下来,手指婆娑着围巾。
这是雅科夫的围巾,据说是他妻子亲手织的。
王忠咬了咬牙,松开围巾,转身对警卫说:“走,看看多大雪!”
很快,他出了隧道大门,站在阿巴瓦罕的夜色中。
北风卷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
吹在脸上的风就像刀片在刮他的脸。
雪里面好像还夹着冰雹,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王忠面对大雪,哈哈大笑:“好!好啊!最好就这样拼命下,把敌人的补给线全部淹没!”
巴甫洛夫也跟出了隧道,看着大雪皱着眉头:“这么大的雪,估计要发动沿途的教会,动员劳动力来铲雪,才能保证火车通车了。”
王忠:“这不是好事吗?敌人可动员不起来这么多劳动力铲雪,而且他们也没有铁路,只要雪够大,连坦克都走不了!
“安特母亲终于给敌人颜色看看了!”
**夫也出了隧道,刚出来就缩脖子:“我去,这也太冷了,搞不好今年冬天会比去年冷!”
王忠:“那不是好事吗?我们有不少人,可是生活在远东的极寒冻土上的,他们肯定比普洛森人适应严冬。”
巴甫洛夫:“我们还有库巴的燃料油,能烧着取暖,他们只能烧坦克的机油和汽油了。”
仿佛为了回应巴甫洛夫的话,一阵北风呼啸而来,把地面已经快五公分厚的雪全部卷起来,整个隧道外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王忠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到了什么神山,这雾气是神仙登场的前奏。
但是刺骨的寒冷让他保持着清醒。
他低声道:“欢迎你啊,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