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第51军第120坦克旅的任务是破袭敌人补给线。
伊万上尉正用无线电呼叫旅指挥部:“旅指旅指!一营一连呼叫旅指!”
耳机里只有沙沙声。
“苏卡不列。”他扔下话筒,抬头看着站在自己坦克上的车长们,“旅指联络不上了,就我们四辆车继续执行任务吧?”
“还要继续执行任务吗?”二号车的车长苦笑道,“你没发现吗?敌人的主要补给节点全有防空炮,我们拿什么打88毫米防空炮?根本都看不到防空炮在哪儿,炮弹就飞来了。”
三号车的车长立刻附和:“是啊,而且88炮的射速太快了,普洛森炮兵又训练有素,摧毁了一辆坦克马上就能重新瞄准,一个防空营四门88炮就能消灭一整个坦克连。”
所有人都阴沉着脸。
伊万上尉也一脸苦涩。
这时候二号车车长建议:“干脆我们不去进攻什么补给站或者兵站了,我们就在路上拦截敌人的卡车,拦到一辆算一辆。”
“对,”其他车长立刻赞同,“我们可以沿着公路一直扫过去,把遇到的普洛森卡车和马车全打烂!人全杀了!”
伊万上尉点头:“倒也是个办法……”
这时候,在放哨的坦克手大喊:“连长!快看,有个老乡跑过来了!”
伊万上尉立刻抬头,果然看到铁路工人打扮的安特人在向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喊:“喂!坦克手们!别开枪,我带来了情报!”
伊万上尉立刻收起地图,爬出坦克三步就跳到了地上,刚好能上前握住老乡的手:“你好,请问您是?”
“我是普洛森人的雇工,我在货运站收到风声,我们的坦克部队在袭击公路上的补给线。普洛森的防空炮全都放平了!你们过去一定会被防空炮狠狠的教训!”
伊万上尉一脸苦笑:“我们已经领教过了。”
“但是我们几個工友合计了一下,有个办法!”老乡深呼吸,“敌人的防空炮位置固定,我们可以用卡车挡住他们的大炮!甚至开着卡车撞上炮位,不让他们装弹!”
伊万上尉愣住了,过了几秒才问:“那你们怎么办?”
老乡笑了:“能撞死一个就不亏了,不对,要撞死两个,因为我老婆可能也要被连累。”
伊万上尉深吸一口气,说:“不,不能让你们送死,我们连的坦克就剩下这几辆了,但是幸存下来不少坦克手,你带我们进停车场,让我们开车来撞!”
马上有坦克手说:“我们还有**沙呢,手榴弹也有,不光可以用车撞,我们还能摸进去,狠狠的杀伤敌人。敌人不会发现是雇工带的路。”
伊万上尉喜出望外:“就这么办。你们把88毫米炮控制住了,我们四辆坦克就冲进去干一票大的!”
“好嘞!”
老乡也很高兴:“好!你们跟我来,我是跑着过来的,花了一个半小时。回去大概也要差不多的时间……”
伊万上尉:“伱上我们的坦克,我们可以开到敌人快听到我们引擎声的距离,再停下。”
“也行,一路上敌人哨卡在哪儿我清楚得很,我指挥你们绕过哨卡!”老乡戴正了自己的毛毡帽。
“上车!”伊万上尉一挥手,但马上想起什么,便问道,“你是世俗派的信徒吗?”
“当然,不过我把世俗派的徽记和圣典都藏起来了,他们宫内太保来搜查,没查到,运输队的审查我也通过啦。”老乡看起来非常的自豪,“其实在沦陷之前,我想要跟着部队走的,但部队溃得太快了,我就被扔下了。”
伊万上尉:“那你是从那时候开始就想要坑他们个大的吗?”
老乡表情忽然凝固了,片刻之后他说:“不,我实话告诉您,我一开始就只是想混口饭吃,毕竟人是要吃饭的嘛,我还有妻子和老父亲要养活,就算给侵略者做牛马,能活着总是好的。
“但是几天前,普洛森人非说是我们把游击队放进来的,害得他们的补给被炸了,然后开始每十个人抽一个出来枪毙。
“他们既没有调查,也没有给理由,只是像玩乐一样把我们杀掉,那个时候我就明白,在普洛森人眼里我们不是人,和他们不是一个物种。
“枪杀我们他们没有半点愧疚,甚至会觉得开心。可能普洛森人里有一些好人,但太多普洛森人是披着人皮的恶魔,所以我要和恶魔作战,要夺回我的家园。
“我的工友们都这样想。”
伊万上尉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还不晚。你们有没有看过罗科索夫上将的小册子?胜利必将会到来的,现在只是黎明前的长夜罢了。”
老乡:“没看过,这些在沦陷区都是**应该。”
“那你好好看看。”伊万上尉掏出一本小本本,“每当我对未来失去信心,我就会看看这个。也让你的工友们看看!这会让他们对胜利充满信心!”
老乡拿着已经被翻得皱巴巴的小册子,念出封面上的字:“论安特的胜利与普洛森的失败——”
“你可以上车再看,走吧!”
————
一段时间后。
坦克上的老乡突然喊:“停下来!再往前敌人就听到引擎声了。”
伊万上尉赶忙用无线电喊:“停!”
四辆坦克依次停下。
老乡:“从这里出发,二十分钟就能到兵站,我带你们走我溜出来的路线,一下子就进去了。”
伊万上尉点头:“那我们三十分钟后发动坦克,吸引敌人注意力给你们打掩护。”
临时突击队队长说:“稳妥起见,40分钟后吧,以防万一。”
“好!”伊万上尉对突击队敬礼,“好运气,达瓦里希。”
“普罗森尼亚见。”突击队的众人回礼。
老乡:“这个普洛森尼亚见是?”
“罗科索夫将军提倡的告别方式,以前都说荣军院见。”
“这样啊。”老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啦,快走吧!”
————
40分钟后。
防空营汉斯少校听见远处传来坦克引擎声,他马上举起手,示意和自己聊天的两名军官停下来。
闲聊停下后,引擎声更加明显。
“阿劳!”汉斯少校大喊,“进入阵位!快快!把大炮转向引擎声传来的方向。”
炮手们从四面八方奔向炮位,把盖在大炮上的挡雨布掀掉。
离汉斯少校最近的那门88炮的炮管上,有一道银色两道白色击杀环,大炮旁边指挥炮手们的炮长的领口则挂着铁十字勋章。
汉斯少校自己也有铁十字章,那是他还是飞行员时候获得的,但很快他就被打中了眼睛,变成了独眼龙,不能再驾驶飞机升空了。
那之后汉斯少校就来到了防空炮部队,实际上这也是空军很多不能再上天的飞行员的去处,高层似乎相信他们当飞行员时的经验,对指挥防空炮有好处。
不过在安特的普洛森防空炮部队,一般都要放平来打坦克——就像现在这样。
汉斯少校高声道:“快做好准备!哪个炮组先发现敌人坦克,并且最先获得战果,今天奖一箱啤酒!”
“那肯定是我们了。”有铁十字的炮长笑道。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名拿着**沙的安特人出现在炮位后面。
安特人先拿出手雷,拉了弦扔进二号炮位。
这个瞬间,汉斯少校回头了,和安特人对上眼。
“游击队!”他高呼道。
安特人开火了,射击得不是很熟练,所以开始几发子弹全打在了汉斯少校脚边的地板上。
紧接着汉斯少校的腿才中弹了,然后是腰部。
他痛苦的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上,空着的手还在努力拔手枪。
这时候二号炮位的手榴弹爆炸了,本来都在看这边的炮手们全被炸倒在地上。
一号炮位的炮长这才想起去拿摆在炮位旁边的MP40,这是整个炮组唯一的自卫武器。
然而他第一次扣扳机竟然没打响,在他手忙脚乱的检查到底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安特人把枪口转向他。
这时候更多的安特人冲出来,对着炮组扔手雷。
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还有**沙的扫射声。
远处一队宪兵端着冲锋枪向这边跑来,结果负责掩护防空炮阵地的机枪开火了,绿色曳光弹构成的火网扫过宪兵的队伍。
开火的安特人还戴着坦克手的皮帽子,他旁边两名普洛森机枪手已经中弹身亡。
这时候,一辆T34出现在兵站入口门外。
坦克的车体机枪和炮塔机枪一起开火,把正准备围攻防空炮阵地的普洛森守军全部打倒在地上。
第二辆T34撞倒了堆成墙的油罐,一边开火一边冲进兵站,对着兵站内的大型油泵就来了一炮。
油泵立刻喷出高高的火舌,就像火炬一样把原本灰蒙蒙的天照亮。
第三辆坦克出现了,一露面就给兵站的主楼来了一炮,结果把木造的房子炸塌了四分之一。
最后一辆坦克姗姗来迟,对着兵站停车场的汽车开火。
普洛森人把所有火力对准了坦克,但没有88炮,这些火力只能给T34的装甲抛光。
有普洛森士兵拿出了漏斗形的新式反坦克武器,结果还没接近坦克就被机枪放倒,漏斗掉在地上,滚出一个半圆形。
大火蔓延到兵站的每个角落,不断有东西爆炸产生橘红色火球。
而普洛森人的雇工们好像早就知道了会这样,全都躲在安全的地方,冷眼看着这一切。
甚至有人拿出了珍藏的好酒,和大家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