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

李吉心里暗骂了一声,脸上却是作沉吟状,似在认真考虑。

“既然贺知州说是越快越好,那就两天后好了。卑职这边一应准备妥当就押赴犯人史进,去往华州府城。”

“好,那就辛苦李都头。”

江虞候一拱手,客客气气地说。

“少华县有一条狮子街风光宜人,一应玩乐仿的是开封府勾栏,江虞侯难得来我华阴县一次,本官要好好款待一番才是。到时候你可得替我在贺知州面前多美言两句。”

李老头一手轻捋胡须半开玩笑似地说道。

“哈哈哈,李大人办事一向稳妥,早已是贺大人心腹,何须我一介小小虞候插嘴,倒是狮子街风光,让小弟我期待得很。”

江虞候呵呵一笑说道。

“哦?”

李老头故作惊讶,“对了,想起一事儿来,府上的陈伯近来还好吗?”

“……”

江虞候脸上看不出表情。

若是玉娇枝在此就能拿话来说。

因为贺知州府上陈管事一年前就患疟疾死掉。

可问题是假扮成虞候的神机军师朱武并不知情。

(杨春能制作人皮面具。这也是神机军师朱武一众官吏面前蒙混过关的缘故。)

李老头给挖了个坑,朱武此刻前进后退都有可能落入陷阱。

虞候一般是跟在官人的身边当差,属于亲信中的亲信。

上官府邸几个管家,那必定是一清二楚,不然怎么搞好关系?

又怎么给上官跑腿?

神机军师朱武拿信笺而来,无论是官府大印,抑或是笔记都无一丝差错。

可错就错在所选的时机不对。

贺知州早就强调会派人过来协助剿匪。

这种情况又何必再派一人押送犯人?

因为功绩不管怎么算,贺知州都能拿到其中的大头。

此举属实是脱裤子放屁。

也正是因为稍有差池,导致现在朱武陷入一个两难局面。

“我前些日子公干,好些时日没去拜访陈伯,却也不知其近况。”

江虞候回答得落落大方,手心已然见汗。

“哦,那也无妨,我待会拿点茶叶,请江虞侯帮忙替我送给陈管事。”

李老头轻松笑道。

正值此时。

府上管事来禀说是午饭准备好了。

“来,咱们入席开宴。”

李老头不慌不忙一手拉住李吉,一手拉住江虞候往衙役后院走去。

李老头表现得尤为热情,李吉正感到诧异。

李老头指甲却是狠狠刺了一下李吉的手心。

“调兵。”

李老头一扭头,正好与李吉的目光撞上,老头的口型无声地说。

李吉眉头挑了挑,面色如常。

他的另一只手下意识揉了揉肚子。

“两位大人,我这会儿啊,闹腾得不舒服,先入个厕,得罪则个。”

李吉嗫喏道。

江虞候,也就是神机军师朱武此刻已经感到不妙。

朱武的武艺一般,最强的是阵法,兼修一部分道术,而且道术也算小成。

此刻后脑勺阵阵刺痛,这是元神预警的征兆。

“难道是刚才的回答出问题了?”

朱武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目光凝神望去,却见知县的头顶好似飞出一尊虚相。

那是一头振翅的紫鸳鸯。

七品文官,庇佑龙气能化吉鸟兽。

(宋朝时期,文武百官并没有明清那等“禽兽”扑子的说法,仅仅是官服颜色方面,有所区别。)

(只不过,几十年前,洪太尉走了一百单八魔星,龙气有感,自发替文武百官凝聚兽形,鼎形,塔形,以及种种兵器形成防御,避免满朝青紫贵人被妖邪所侵害。)

紫鸳鸯的气场笼罩朱武,好似一块石头压在朱武的心头。

“同去,同去。”

神机军师朱武下意识招呼李吉,却是半点不给李吉抽身之机。

“大人。”

“大人。”

“大人。”

……

宴会上三班皂吏都来了。

待知县老头一入席,一帮人都站了起来。

“都坐。”

知县老头随口招呼一声。

“李吉,你可是要随虞候公干的,可要好好款待虞候。”

知县老头调笑说道。

“那必定给虞候伺候得舒舒服服。”

李吉放下碗筷,明白知县相公话里的深意。

“少华山那几个贼头,据说一个擅长奇门遁甲,一个擅长控制走兽,还有一个枪棍超绝。可惜啊,落网的却只是一个半灌水响叮当的九纹龙史进。倘若是能把他们三人统统捉来,那才是大功一件呢,才算是不劳烦虞候走上这一遭?”

李吉给江虞候斟酒,似笑非笑。

三班皂吏脸上面色则有几分严肃,一个个盘踞好似虎狼。

“啪嗒。”

李老头端起酒杯先是自己咂摸一口,然后才说:“来,江虞侯,我敬你一杯。”

有了他起个头来,一时间三班皂吏也沸腾起来。

个个争先恐后给江虞候敬酒。

而假扮成江虞候的朱武,一颗心逐渐跌落入谷底。

他已知晓自己多半是露了马脚。

知县此番引而不发,必定是存了一网打尽的心思。

朱武手中尚且有几道保命手段,毕竟若是半点准备也无,如何敢闯入龙潭虎穴。

可同样。

县衙中积聚的差役越多,他逃出去的希望也就越小。

一时间心头涌起万千念头,而且县城中尚且有一个白花蛇杨春。

“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此刻未必能走脱,可与杨春一起,他有大蛇护持,那咱俩都多出一线生机来。”

“不可,不可,唉,贸然参与玄女教派中事情合该我遭逢劫难。”

“他好歹是我兄弟,大家烧过一炷香的。我如何能把劫数分与给他,我若是不去寻他,他未必没法子逃生。可若是去了,反倒是拖累于他。”

朱武眼珠子转了转,心中亦有几分举棋不定,蜡黄的面孔浮现出一抹佯醉神情。

“不胜酒力,不胜酒力。”

朱武喝了几杯酒,连忙说道。

“你一个虞候,怎么能不喝酒呢?喝。”

李老头手一指,微红的面孔透着威严。

朱武沉默一会,忽地笑出声来,“相公相劝,那在下就满饮此盏。”

“哈哈哈,这才对嘛,李吉好好跟着虞候大人做事,你要向虞候大人多多学习才是。”

李老头亦是略带三分醉意。

“对对对,来江虞侯,我敬您。”

一旁的李吉连连点头应诺。

酒宴足足吃了一个来钟头,一大帮人坐陪,足见相公的诚意。

酒过三巡。

朱武再次借着如厕离席。

院外的枯树枝丫被风压得极低,天地间泛起一股肃杀之气。

朱武亦通气数一道,眼中掠过一丝忧虑。

“鸿门宴上沛公亦有尿遁之时,我此番离开却也不算什么。”

他心头安慰自己,趁机出府。

而李吉是也在江虞候前脚走后,一拍桌。

“兄弟些个跟我走。”

“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三班皂吏一群人,恶狼一般蜂拥而出。

……

狮子街,郑家院,长街两头。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

“诸位兄弟,封锁街道两头,不允许任何人出去。”

李吉想不通,明显有问题的江虞候为什么往这个地方逃。

难道他同党都在此地?

此时的街上,尽管没有傍晚繁华,可往来人群并不算少,给一群皂吏制造出些许的麻烦。

李吉亲眼瞧见江虞候窜入其中一处院中。

他抬头扫了一眼门帘,说来也巧,郑虔婆连忙赶过来迎接。

“诸位大人……”

郑虔婆刚一张口,李吉手中腰刀一别,示意对方不要废话。

“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客人来此?”

李吉冷漠问道。

“哎呀,大人我这个地儿,哪天没有不正经的客人?”

郑虔婆却是曲解了李吉的意思,妄图插科打诨。

嗖。

尖刀出鞘,刃口泛着冷光。

“仔细了你的舌头,刚才有个脸色蜡黄的人,是投入了哪个院子?”

李吉又追问道,另外手顺势一招,叫上几个差人去打头阵。

咕嘟。

郑虔婆吞咽了一口唾沫,此刻知晓这一伙衙役是玩真的,当即再不敢卖弄分毫,毫不犹豫通禀道:“那人去了丙院。与他同行的,尚有一个面皮蜡黄的草药商。”

老鸨毫不犹豫卖出朱武,杨春。

……

砰砰砰。

外面传来的撞门声音尤为强烈。

白花蛇杨春不徐不疾地在院角点着香。

这是他特制的一种香毒,他与朱武提前服食过解药,半点不怕,不过寻常人,闻着味儿,时间稍微一长,轻则头晕眼花,重则昏迷不醒。

院子里尚且有两具惨烈的尸体。

两个女子,一个掉了脑袋,颈骨处是被硬生生咬断的。

另一个躯干上硬生生少了三四块海碗大的肉块,血洞处露出参差不齐地骨头茬子,显然也是被大型猛兽袭击过。

“朱武哥哥,现在怎么搞?”

白花蛇杨春语气不满问道,好似有几分责怪朱武故意把人往他这里带。

“我开一道门,咱们先藏起来,放他们进去,且与你的养的小东西搏杀,时机成熟,趁着人多眼杂,我们乔装成官兵离开。”

朱武在一旁布置阵法说道,虽无十分本事,却是精通阵法,广有谋略。

其自号神机,盖因掌握诸葛孔明八阵图中的两道。

其中就有一门藏身之术。

天覆之阵!

又有诗赞: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

“那我辛辛苦苦祭炼的宝贝,就白死?”

杨春愤愤不平问道。

“好兄弟,我不来,咱俩谁也走不了。我若是暴露,姓李的必定封城,到时候咱们恐怕就只能做一对亡命鬼。”

神机军师朱武愠怒地说。

杨春脸色一阵变幻。

“咱们可是一起在关公面前烧过香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朱武趁机又言。

杨春被抢白一通,想了想认错道:“好大哥,是我错怪你了,小东西没了可以再养,兄弟义气断了则再难获得。你放心,现在这里就是我的主场,他们来一双,咱们杀一双。”

语罢,杨春把插在地上的镔铁刀抽出,猛地割开自己的手腕。

汩汩鲜血顺势流出。

染红一地。

杨春脸色泛起红潮,兴奋道:“宰了狗官。”

他的体质特殊,平日日夜服食丹丸又以草药的药水浸泡肉身。

其血能最大程度激发野兽的狂性。

嘶嘶嘶!

一道又一道野兽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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