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哥,好险,差一点就完蛋了……”许彦波站在山脚上,双眼望着远处波涛汹涌的海水还有刚刚散去的龙卷风,仍有些心有余悸,他抬起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长长吐出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后怕。

海啸退去的余波拍打着山下的废墟,刚刚消散的龙卷风带走了残存的风声,四周恢复了诡异的寂静,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一切灾难都被那滚滚海潮所吞噬,只留下无尽的空虚。

但奇怪的是,许彦波的话却没有得到路明非的回应。

“路哥?”许彦波转过身,发现路明非此刻已瘫坐在地上,满头冷汗,额角的青筋微微鼓起,整个人像是被彻底掏空了所有力气,那双平日里沉稳的眼睛,此刻泛着一层疲惫的晕光。

“路哥!你没事吧!”许彦波连忙蹲下身,声音里透着焦急,他从未见过路明非如此狼狈的样子,即使在之前最危急的时刻,路明非也从未露出如此虚弱的神情。

“没事……”路明非喘着粗气,语气低沉,但仍努力维持着冷静。他的声音虽然坚定,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浑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着,汗水浸透了背后的军装,他尽力撑住自己,不让身体完全倒下。

他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暴露自己与常人不同的体质和血液,但今天使用言灵后,身体的负荷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许彦波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路明非挥手示意,最终还是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默默站在一旁,目光充满担忧。

他们站在山顶,看着脚下的城市逐渐被咆哮的海浪淹没,曾经繁华的街区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建筑的顶端时隐时现,被翻滚的浪花无情吞噬,耳边依稀还能听到几声远处传来的求救声,但那声音在巨浪面前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直到海啸逐渐平息,上头派来的船只才缓缓靠近,将他们接上救援船,海风带着潮湿的咸腥味拂过,路明非站在船头,紧握着船栏,目光久久停留在那片被水吞噬的废墟上。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孤独,仿佛一座无言的雕像,沉默地注视着那些逝去的生命。

“抱歉,彦波,”路明非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歉意,“刚才不应该拉你冒险的,你孩子现在才一岁多,我……”

“路哥,别这么说。”许彦波笑着摆了摆手,靠在栏杆边上,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可是兄弟,我相信你,而且,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冒险什么的,早就习惯了。”

船身微微晃动,海风吹得两人的衣角轻轻摆动,远处的海面依旧起伏不定,偶尔还能看到翻涌的白浪。

路明非微微低下头,目光扫过许彦波的脸庞,沉默片刻,轻声问道:“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孩子现在是我爸妈在带着,”许彦波苦笑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我和孩子他妈都太忙了,根本没时间陪他。”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语气里透出几分疲惫和无奈,“有时候我想,或许像你这样不结婚也好,少了这些牵挂。”

路明非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看着远处的海平面,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许彦波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情绪,夹杂在海风中,久久回荡在两人之间。

“听说刘培强和朵朵最近也生了孩子?”路明非继续问道。

“嗯,刚生下没多久,小家伙挺健康的。”许彦波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为自己的朋友感到由衷的高兴。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海风继续在耳边呼啸,带着丝丝寒意,拍打在他们的脸上。

许彦波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对了,路哥,你抽到地下城的签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路明非眉头微微皱起。抽签,那是为了决定是否能获得进入地下城的名额,随着地球逐渐停止自转,地表的环境恶化得越来越严重,地下城成了人类最后的避难所,但能进入的名额有限,只有抽签才能决定谁能逃离这逐渐恶化的世界。

2049年进行了人口普查,普查了世界大概有七十多亿人,但地下城能够容纳的只有三十五亿人,抽签的概率差不多为百分之五十,每年每个季度的一号开始抽签。

“没有。”路明非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他能够感受到许彦波语气中的紧张,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虽然抽中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但随着时间推移,人口减少,中签的机会会越来越大。”

不过他也并没有说谎,现在世界各地每天都有大量的自然灾害发生,即使联合政府尽力去救援但世界人口还是开始大量锐减,而且每年的新生人口也在降低,所以随着时间过去,抽中的概率确实会大大增加。

许彦波点了点头,虽然心情略有好转,但那份深埋在心底的担忧并未消散,家人一直没能抽到签,成他心中的一座大山。

…………

2058年,路明非的宿舍。

路明非揉了揉额头,从床上艰难地爬起,他感觉头痛欲裂,耳边的嗡鸣声如同无数只蜜蜂在他脑袋里盘旋,令他晕眩不已。他站起身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再次跌回床上,心里那股恶心的感觉几乎要让他吐出来。

“又失眠了。”他喃喃自语,眼底布满了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就在他勉强站稳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哥哥,你这是得了时差症。”那个熟悉的男孩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响起,路鸣泽的身影,像往常一样,突兀地出现在角落,依旧穿着他那身合身的黑色小西装,眼睛里流转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几年男孩经常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和他聊天。

路鸣泽还是那副模样,脸上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狡黠与神秘,仿佛这些年世界发生的剧变,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他还是那个十四年前初见时的模样,时间似乎在他身上停滞了。

而路明非,则已然不再是那个青涩少年,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他已经三十多岁了。

“时差症?”路明非皱了皱眉,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耐,他朝路鸣泽的方向扫了一眼,径直走到床边,倒了一杯水,灌进了干涩的喉咙,冰凉的水稍微缓解了他的晕眩,但脑海中的疲惫依然如影随形。

自从地球停止自转,昼夜循环不再是24小时,而是足足增加到了60小时,许多人类无法适应这种长昼长夜带来的生理和心理影响,逐渐陷入了“时差症”的困境。

许多患上这种症状的人,会丧失对时间的准确感知,甚至出现严重的生理反应,失眠、恶心、极度疲劳,而路明非显然成了其中之一。

“你这次出现又有什么事?”路明非的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习惯性的戒备,他知道,每当路鸣泽现身,通常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路鸣泽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副受委屈的表情,“哎呀,哥哥,为什么每次我一出现你就这么冷淡?我可是好心来给你送情报的呢。”

他的声音轻快,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但路明非并不为所动。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路鸣泽,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和不耐。

见路明非毫无反应,路鸣泽也不再演戏,摊了摊手,继续说道:“有人盯上你了,哥哥,我都说了,得小心你自己的血,结果呢?现在好了,被人发现了吧。”

路明非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抬起头,双眼直视着路鸣泽,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刺穿空气,“是谁?”

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自己,然而无论他如何动用镰鼬感知,始终找不到那双眼睛的主人,而路鸣泽的话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想。

“谁在监视我?”他冷冷地问道,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整个人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唉,别这么激动,哥哥。”路鸣泽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其实,过段时间会有更加重大的事情发生,你现在的问题在那之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重大事件?”路明非眯起眼睛,显然对路鸣泽模糊不清的语气感到愤怒和不满,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捉摸不透的对话方式。

“到底是什么事?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路明非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猛地抬手,将手中的水杯狠狠砸向路鸣泽,然而那杯子还没接触到他,便被他稳稳地接住了。

“哎,哥哥你得了差时症后的脾气越来越差了,真的该去医院看看了,我可是你的弟弟,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害你的人。”路鸣泽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心。

路鸣泽转身,将杯子放回了桌上,动作优雅从容。

“逐月计划,”他突然轻声说道,语气变得认真了几分,“它要开始了,哥哥,你要小心。”

“逐月计划?”路明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逐月计划是即将进行的重大工程,它关系到月球的彻底分离,甚至对整个地球命运产生重大影响。

“你是说,逐月计划会有人搞破坏?”路明非说道。

“还有这些情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你要我小心什么?”

“嘿嘿,我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别人做了交易,暂时保住了你的秘密。”路鸣泽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诡异笑容,目光转向房间的角落。

“不过,哥哥,你得知道,有东西经常在那里注视着你呢。”他说着,眼神飘向墙角,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如果你能找到它,也许就能解开你的疑惑。”

路明非下意识地顺着路鸣泽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路鸣泽见自己的话已经让路明非心生警惕,便不再多言,只是淡淡地说道:“记住,哥哥,逐月计划即将开始,而我们,也快要回家了。”

说完,路鸣泽的身影如同幻影般消失在房间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路明非站在原地,眉头深锁,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他知道路鸣泽的话不会无的放矢,但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他却一时无法探明。

路明非抱着满肚子的疑惑,来到了联合政府的大楼,他这次是来汇报工作的。经历了这么多年,他的军衔已经升到了少将,如今已不再直接参与一线作战,而是负责制定作战计划和进行后方调度。

联合政府大楼的安保非常严密,门口的守卫如雕塑般一动不动,随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路明非穿过几道安检门,安静地走进了大厅,这里的气氛肃穆、紧张,令人感到无形的压力。

然而他心里依旧盘旋着早上路鸣泽提到的那件事,尤其是路鸣泽最后看向墙角的那一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直到他穿过安检门,抬头看见墙角的摄像头时,他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果然是摄像头……”他心里一阵惊悚,怪不得无论他如何动用镰鼬,都探测不到任何异样。

可是,究竟是谁在监视他?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路明非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依旧沉稳地迈步前行,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几分钟后,他来到了华国代表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路明非推门而入,见到了年迈的周喆直,自从上一次见面后,周喆直似乎又老了许多,头发更加稀疏,脸上的皱纹深深刻在苍白的皮肤上,他如今已经需要坐轮椅行动。

“小路,你来了。”周喆直看见路明非进来,缓缓抬起头,朝他点了点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沧桑。

路明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到他身旁,坐下后也不多言,安静地等着周喆直继续说话。

周喆直的目光越过路明非的肩膀,落在办公室窗外,那里,一群人正围在一块石碑前,举行隆重的纪念仪式。

那块纪念碑,是为了即将开始的“逐月计划”而立,月球,这颗与地球相伴了四十六亿年的卫星,马上就要被人类推离地球,彻底与我们分道扬镳。

“我们之前提出的安全预案,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啊。”周喆直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得出他的疲惫和无奈,“小路,你现在是联合政府游侠部队的指挥官,必须要严防死守,我怕……会像十四年前那样。”

他没有明说,但路明非知道他指的是当年“太空电梯袭击”事件,那次事件中,数字生命派的恐怖分子成功袭击了地球的太空电梯,导致许多人死亡,那场灾难至今仍让人心有余悸。

“我明白。”路明非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尽管心里有些不安,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表现出任何犹豫的时候。

作为游侠部队现任的最高指挥官,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成千上万人的生死。

两人沉默了片刻,谁也没有再说话,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氛。

就在这时,郝晓晞还有许彦波推开门走了进来,许彦波其实是和路明非一起来的,但由于平常太忙他和郝晓晞没什么时间见面,所以路明非还有周喆直默许两人到一旁叙旧。

“走吧。”简单寒暄后,路明非带着一脸笑容的许彦波一起走出了联合政府大楼,接下来他们要前往巴黎的飞控中心,亲自监督逐月发动机的点火情况。

“路哥,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时差症还没好吗?”刚走出大楼,许彦波便关切地问道,他看见路明非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布满疲惫,显然这段时间并没有好好休息。

“没事,还有很多事要做。”路明非摆了摆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路哥,你真的应该去看看医生。”许彦波依旧不放心,“你这样身体会垮的,逐月发动机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启动,有我看着呢,你完全可以休息一会儿,对了,朵朵最近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了,路哥你应该去看看她。”

听到“朵朵”两个字时,路明非的脚步稍微顿了顿,心里生出一丝犹豫,韩朵朵,刘培强的妻子,近几年因为辐射癌的病情日渐加重,早已卧床不起。

地球停转后,太阳的异常活动导致辐射大幅增强,许多人都因此患上了各种辐射病。

辐射癌是其中最可怕的一种,它的症状从恶心、呕吐开始,逐渐加重为脱发、皮肤溃烂,最后发展为全身多器官衰竭,最终走向死亡。

“朵朵最近怎么样了?”路明非沉声问道,脸上的疲惫一时被那股忧虑取代。

“已经很严重了,医生说可能撑不了多久。”许彦波的语气低沉,带着一丝哀伤,“我前段时间去看她,情况真的不太乐观。路哥你也去看看吧,顺便去BJ的医院治一下时差症,他们的治疗效果不错。”

路明非沉默片刻,他原本想拒绝,毕竟逐月计划的点火是一项重大事件,身为游侠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他不可能随便离开岗位,然而,韩朵朵的病情让他犹豫了。

他想起了多年前与刘培强、韩朵朵相识时的情景,那时候的他们意气风发,而如今,刘培强要亲眼目睹自己妻子在病痛中日渐消瘦,这种痛苦可想而知,作为朋友,路明非知道,他不能在这种时刻袖手旁观。

“好吧,”他终于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去BJ看看。”

许彦波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就知道路哥你不会不管的,放心吧,逐月发动机的事交给我,这边有我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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