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是？”
韩冰看着这一口口的飞剑，一双美目迷离。
“这些飞剑，每一口都是用万年银月竹炼制的。”
宁道然道：“银月竹蕴藏的金属精气能提升飞剑杀力，这十二口飞剑是师兄真正送你的结丹贺礼，师妹你将其炼化之后，相信对你是有很多裨益的。”
“师兄啊，这么多的飞剑，必然是要许多万年银月竹的，我听紫云峰的师兄、师姐们说过，这银月竹是一种极为罕见之物，万年银月竹更是剑修至宝，师兄哪来的这么多的银月竹。”
“别问。”
宁道然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传音道：“以后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这套飞剑是你机缘所得，千万别把师兄给供出去。”
他轻轻一扬眉：“师妹，你还听不听师兄的话了？”
“当然要听的。”
韩冰皱了皱眉，柔声道：“师兄放心，我此事我不会对第二人提起，哪怕是师父，我也一定不会吐露关于师兄的半点消息。”
“这就对了。”
宁道然点头一笑。
“师兄……”
韩冰将一套飞剑尽数收起，目光有些失神，忽地轻声道：“师兄是要离开宗门了吗？”
“啊？”
宁道然微微一愣，原本小师妹一点都不傻，她居然能猜出少许端倪。
“嗯。”
他没有否认：“师妹你也看到了，师兄迄今为止依旧是筑基前期，连筑基中期都到不了，此生想必就这样了，所以想趁着最后的几十年光阴，带着老鹿去外面闯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还回来吗？”
“看情况。”
宁道然看向远方，道：“我现在还不知道青州之外的修仙界是什么样子，以后的事情又哪里能说得定，不过……”
他看着欲言又止的韩冰，心中有所不忍，道：“小师妹若是闲暇，也可以跟着我和老鹿一起去游历天下，只是你肩负的东西多，未必走得掉。”
“真的吗？”
韩冰的一双美眸亮了起来：“师兄，那我们一言为定，若是到时候我真有闲暇，你便要带着我一起走。”
宁道然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行。
斗法的事情他来，老鹿负责洗衣做饭，小师妹耕地种田，这有何不可？
“行。”
他重重点头允诺。
韩冰一脸欣喜，似乎比结丹的那天都要开心。
……
数月后。
远方再次传来边界之战的消息，桑榆国出动大量阵师、符师、丹师，竟然在战场中占据了上风。
夏国形势不妙，开始从边境三州之外抽调修士前往参战。
深夜。
混沌宗内门大殿。
大师姐姜雨，以及三位内门长老，还有刚刚结丹不久的韩冰都在，此外，宗门内的筑基修士也都在，足足有四十多人。
“宗主，是关于边界之战的事情？”一名筑基长老问道。
“正是。”
姜雨神色凝重，道：“混沌宗身为青州第一宗，从今天开始便正式参战！”
她顿了顿，道：“首先，我宣布一件大事，从今日开始，升任韩冰为代理宗主。”
“什么？！”
一群筑基长老目瞪口呆。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毕竟韩冰虽然结丹，但太过于年轻，论辈分、资历、修为，她都不是最佳人选。
“诸位不必疑惑。”
姜雨道：“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此时边界之战于我方极为不利，所以，我将会亲自率领公羊焱、林星远、宁清三位内门金丹长老，外加二十位筑基长老赶赴边界战场。
我等出战后，未必还能回得来，所以，留下的诸位还请倾力支持韩冰小师妹这位代理宗主，或许将来的混沌宗，就要靠你们了！”
宁道然暗暗心惊，没有想到边界之战的形势会严峻到此种地步。
混沌宗一下子抽调了几乎所有的金丹以及大部分的筑基，看来夏国在边界之战中的形势是绝对不乐观的。
“边界之战，我等身为夏国修士，责无旁贷！”
公羊焱掏出一张名单，道：“接下来，我宣布此次出战的筑基修士名单，请诸位听好。”
他一个个的念出入选的筑基修士名字。
宁道然眉头紧锁，直到最后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不出意外的话，是姜雨故意为之。
姜雨知道宁道然不可能永远留在混沌宗，故而没有让他去参加凶险的边界之战。
此外，林盛也不在出战名单。
之前的每一场对外修仙界战争，无论是兽潮，还是正魔之战，林盛从不缺席。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留下了许多旧伤。
如今他已经接近一百五十岁，血气开始严重衰减，这样的老筑基……宗门实在是不愿意再派他去送死了。
此外，林耘也不在其列，大约是姜雨想给宗门留一点年轻筑基。
……
名单宣布后，整个宗门都开始人心惶惶起来。
姜雨给众人一夜准备时间，次日清晨便出发。
“宁师弟。”
就在宁道然要走时，姜雨叫住了他：“没事的话，陪师姐走走？”
“好。”
紫云峰，月光皎洁。
这座主峰真正的主人只有一位，正是姜雨，而此时，所有的杂役女弟子都已经离开了紫云峰，真正的只有姜雨一人。
两人漫步在月光下，姜雨心事重重，宁道然也一样。
“师姐。”
宁道然皱眉道：“边界之战的形势真有这么凶险？我觉得这次混沌宗派出去的人手实在太多了，等于是将我们整个宗门的底蕴都压了下去，有必要如此吗？”
“有必要。”
姜雨道：“师弟，你不知道边界之战的惨烈程度。”
“师姐，为何不点我的名？”
“没有必要。”
姜雨柔声道：“此次与以前不同，去了……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我知道师弟有一个游历天下的梦想，我这个当师姐的又怎好硬生生的将你幽禁在混沌宗的樊笼之中呢？”
她微微一笑：“再说了，若是我们这群人真的一去不回，我觉得师弟还是留下比较好，你的存在，对混沌宗有不一样的意义。”
“所以，偌大的混沌宗，真的就交给韩冰小师妹了？”
“嗯。”
姜雨道：“怎么，师弟不放心？”
“只是有些担心，韩冰小师妹阅历尚浅，我担心她撑不起那么大的混沌宗。”
“没事的。”
姜雨笑道：“师姐我当年担任宗主的时候，比小师妹还年轻了三十年，如今混沌宗不是也好好的？”
宁道然有些无奈。
韩冰的天资，哪里能跟你大师姐相比？
相对而言，姜雨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女啊。
聊了好一会，天色微明。
“师弟。”
临别之前，姜雨轻声道：“出去之后，多回家看看，无论你未来身在何处，是何种境界，都别忘了此时此刻师姐对你说的话，混沌宗永远都是你的归处，望师弟多多惦念！”
“师姐放心，我都记得的。”
……
清晨，天刚刚亮的时候。
姜雨、公羊焱、林星远、宁清等人乘坐雷鹏，即将赶赴边界之战。
而留下的人，以韩冰为首，宁道然、林盛、林耘等筑基云集，齐齐朝着即将出战的人拱手行礼，众人将腰身压得极低。
雷鹏冲天而起。
空中，回荡着宗主姜雨的声音：“诸位，请庇护宗门，混沌宗的以后，叫交付给诸位了！”
……
茕壁峰，再次恢复了平静。
虽然偶有边界之战的消息传来，但由于隔得太远，战场又过于混乱，关于姜雨等人消息仿佛一下子就彻底消失了一般。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留下的人，日子依旧还是要一天天的过。
不久后，周青山决定筑基。
他上山数十年，如今已经是五十六岁的年纪，炼气期修为已经圆满，正是筑基的上佳机会，或许，也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
周青山是周铁柱的后人，支持他的筑基宁道然自然责无旁贷，于是贡献了一粒正品筑基丹。
数月后。
周青山也算是不负众望，竟然一次性筑基成功，从此混沌宗再次多出一位筑基！
不久后，陈雨竹决定筑基。
她并未寻求宁道然的帮助，而是通过自己的人脉，花费灵石收集灵药，最终与宗门中的另外一名炼气圆满的弟子一起请宗门内的一位二阶丹师开炉炼丹。
运气不错，成丹两粒，刚好一人一粒。
之后，陈雨竹顺利筑基。
全程，她都没有求助于宁道然，倒不是说不相信宁道然，而是陈雨竹冰雪聪明，她知道不能随意挥霍自己与宁道然之间的情分。
说到底，宁道然心中最放不下的人其实是陈微沫，而并非她陈雨竹。
对于摆正自身的位置，这一点陈雨竹做得特别好。
不过，宁道然依旧还是在茕壁峰上摆酒，为陈雨竹举行了一场庆功宴。
白沙江陈氏的人也来了不少，至此，陈氏正式坐稳白沙江第一修仙家族，不但有一头筑基墨蛟坐镇，此时又多了一位筑基大修，那些觊觎灵脉的家族自然退避三舍。
混沌宗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寻常。
边界之战依旧还在进行，偶有姜雨等人杀敌建功的消息传来，但不多。
……
一年后，宁道然一百三十九岁，终于决定开炉炼制结丹灵药——落尘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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