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哪里话。”尤氏纠正,“我们两家相识于陌路,真心往来,可不是那世俗之交,拿门第说事伤感情。”
“再者,说是子女从父,可知意总是相府外孙女,皇后外甥,姑娘这么高贵,可不能妄自菲薄自家女儿。”
尤氏诚心道:“我家云舟你也见过,我瞧这俩孩子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清音笑笑,“我和家夫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也刚及笄不久,私心还是想再留两年,婚事一时不急。”
“我明白,父母爱女心都如此,不过女大当嫁,早晚的事。”
“慢慢再议吧。”
清音不舍女儿早早出嫁,江云轻更是。
自女儿及笄后隔三差五有媒人登门,每每这时江云轻只觉是来抢自家宝贝女儿的,恨不得把来人统统赶出去。
……
不同来京城时心情,归家路上妙仪欢喜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赶路的日子变得轻松短暂。
闻着燕云的空气都比外面香。
回到陈宅,妙仪一头扎进祖母怀里。
陈母抱着孙女不肯松手,“孙女儿长高了,更漂亮了。”
又从儿媳手中接过大胖孙子,陈母高兴的合不拢嘴,对着孙儿又亲又抱。
紫嫣安排下人准备晚膳,就见女儿兴冲冲要出府。
“你去哪儿?”
妙仪回过头,“我去军营看父亲。”
“他晚上就回来了,你还跑这趟做什么,刚下过雪路不好走。”
“我等不及要见父亲了嘛。”妙仪不再揪扯,扭头跑了出去。
紫嫣突然想到时晏,“既然要去顺便见下你大表兄,听见没有!”
“没听到”
“这孩子!”
一路飞奔到军营,看到女儿回来了陈武十分开心,妙仪见过父亲后又跑了出去。
听到营中人说上官元铮带兵在郊外巡查,妙仪二话不说追了去。
茫茫大地一片银装素裹,苍茫边关更显壮阔。
“元铮哥哥”
上官元铮正与随从说着话,就听到身后传来唤声。
这世上能如此唤他的只有一人,元铮惊喜,回头就看到枣红色马上少女甩着马鞭边朝这边来,连忙朝她迎了几步。
“小心点,慢些。”
妙仪才不听,又一鞭子加快了马速,突然马蹄一个打滑,庞大的马身扑通倒下,将背上人甩了下来。
“妙仪!”
元铮心提到嗓子眼儿,深一脚浅一脚快速跑过去。
妙仪滚落在雪地,一连翻出数步远,元铮上前将人扶起,“怎么样,可有伤到。”
少女发髻有些松散,坐起身拍了拍脖间雪,笑盈盈道:“没什么,雪这么厚摔不着的。”
随从将马牵走,元铮帮她拍去身上沾的雪,两年未见,记忆中的容颜愈发妍美,褪去几分幼女青涩,微微上挑的眼梢带着隐隐妩媚。
心跳加快,少年红了耳尖。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刚回来,我去军营看过父亲就来找你了。”
她能第一时间来找自己,元铮心里甜蜜,过去两年日日夜夜的思念这一刻都值得。
“我知你去京城时日不会太短,却不想一走就是两年,这次不会离开了吧。”
“当然不会。”
少年男女言笑晏晏,许久未见的两人说不完的话。
再抬头时望见城楼上的人,妙仪一愣,“大表兄?”
元铮顺着看去,就见时晏立在城楼上笑微微看着他们。
晚上,陈宅一家人用完晚饭,紫嫣和陈武回到房间。
“贤王在燕云戍边这么久,你与他处得如何了?”
陈武被这问题问得摸不着头脑,“贤王殿下是亲王,身份高贵,我就一副将,与他相处机会并不多,处的……就那样吧。”
紫嫣一屁股坐在床上,“我说你脑子不开窍呐,你又不是不知我对时晏和妙仪是何想法,时晏来燕云戍边,你作为东道主又是姨丈自得跟孩子亲近些。”
陈武挠了挠脑袋,“我,我”
“得了得了。”紫嫣起身继续铺着床,“你向来不擅这些,我早该知道。”
陈武傻呵呵笑了两声,洗漱过后躺下身,正要抱着妻子温存,紫嫣一把拍在他手背上。
“我不在这么久,你可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我哪有!”陈武认认真真表态,“你还不知道我吗。”
紫嫣娇嗔地瞥了他一眼,“家里丫头可有安分?”
“安分,都安分,不安分的早被你打发了。”
“那是,我眼皮底下可不容沙子。”
陈武将人搂怀里,禁欲了许久的男人早按捺不住,“行了,不说这些。”
————
京城,
清音听闻永安侯夫人病了数日,于是前来探望。
房间里,尤氏躺靠在床上,面容苍白,见到清音来了强撑着要坐起来。
“快躺下。”
清音忙制止她,“怎么样了,可有转好些?”
尤氏安慰一笑,“多谢来探望,我身子这几年一直不大好,时常闹毛病,头晕胸闷,浑身无力,半个月了,吃了好多药也不见好。”
清音惋叹,“可惜我妹妹回燕云了,要是在我定请她来瞧瞧。”
得知尤氏前后寻了两位郎中瞧病都不见效,清音回了趟相府,想办法请到位宫中太医去给尤氏看病。
“气血淤结,脉象错乱,邪之所侵,其气必虚……”
太医诊过脉后开了方子,尤氏之子陆云舟接过,送走太医后又朝清音道谢。
尤氏拉着清音手,“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陆公子对我丈夫有救命之恩,我们应该相助的。”
“举手之劳,不必总放心上。”
嬷嬷给清音奉上茶,“我们夫人这些年一人撑着侯府,操心费神,身子骨一直弱,都是为府邸操劳。”
“说的就是这个。”清音劝解,“令公子已撑门立户,你也可松闲些,好好爱惜自己。”
“我也想,可哪儿那么容易。”尤氏说着叹息。
“当父母的但凡活一日都是给儿女操心,男子主外,云舟每日忙于公务,偌大的侯府只靠我打理,是一日都不能松闲。”
“为孩子付出再多也无怨言,我只担心自己身子撑不久,看不到儿子成家那日,留他一人既要忙外又得顾内。”
“也是如此,想着他能早日成家,我就是哪天走了也放心不是。”
尤氏咳了几声,拖着病体强作起身,婢女见状赶忙阻拦,被她挥手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