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忘了这茬!

君倩那批嫁妆沈青鸾手里管了那么些年,一直都好好的,如今一被君倩接手就开始亏损。

君鸿白捏着账本,心中是翻江倒海地难受,悔意一阵皆一阵上涌,悔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生疼。

该死的,他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要沈青鸾将嫁妆还给君倩,这不是王婆吃苦瓜,自找苦吃吗!

更加他追悔莫及的是,记忆中,仿佛就是他让沈青鸾交出嫁妆之后,沈青鸾便跟他生分了。

而后,他便事事不顺。

“逆女!”

君鸿白猛地将账本摔到地上,发出刺耳响亮的撞击。

“还有一事还得报与大爷知晓,大爷的官服需得换新了,不知是个什么章程?”

君鸿白陡然抬头,双眼如要吃人般,赤红地瞪着李惠生,“你什么意思?府中难道连几百两银子都拿不出吗?”

李惠生语气平淡无波:“账本就在大爷手中,大爷何必问小人。”

君鸿白捏着账本的手上,青筋毕露。

该死!

难怪方才他在沈青鸾面前说让杜绵绵掌管中馈,沈青鸾表现得如此淡然坦荡。

原来她早就笃定,这中馈若是离了她的手必会一团乱糟,所以才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他的下场。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

每当他以为自己有办法让沈青鸾吃瘪退步时,沈青鸾总有后手在等他,打得他措手不及、鼻青脸肿。

别人是走一步看一步,她却是走一步看三步,甚至是十步。

这就是沈氏女吗?

算无遗策、事无巨细。

这样的人掌管镇远侯府的中馈自然是妥帖,若她不愿再为镇远侯府筹谋。

或者说,她要站在镇远侯府的对立面呢?

想着可能有的后果,君鸿白浑身一阵阵发寒,热了冷冷了热,交织得他头疼欲裂。

长栋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大爷往日心思都放在朝堂,不知内宅的繁琐艰辛,若不然还是将中馈交到夫人手中?”

君鸿白眼眸沉得厉害。

他如何不想。

只是方才沈青鸾的毒誓言犹在耳,他知道,此事再无转机。

更何况,哪怕没有那句毒誓,沈青鸾也绝不会再将中馈接回去。

盖因她骄傲高洁、绝不屑向她看不起的人低头。

是的,哪怕君鸿白对她的憎恶愤恨每一刻都在增加,也无法否认她那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

早知今日,他定会在和沈青鸾还未生分之初,便和她亲密无间。

又或者,若是沈青鸾有了自己的孩子,有共同的血脉牵绊在,她便是想狠心也要顾虑良多。

无限的悔意弥漫上心头,君鸿白嘴巴像是被粘住,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让沈青鸾来管理中馈一事。

良久,他眸中闪过狠色,“去告诉杜绵绵,若还想救杜家人,便将手头的银子都交出来。

要捞一个下九流的商人出来,可不是只动动嘴皮子的事。”

长栋惊愕地抬眼,被他眸光中的厉色所骇,忙不迭地垂头,“小的这就去。”

君鸿白留在书房,双目沉沉地看着面前的信纸。

和沈家已然断了干净,看沈青鸾的态度,已然再无修复的可能。

既然如此,杜家,不能再丢了。

思索良久,君鸿白终是提笔缓缓将信写来。

信送到君呈松手上时,他正狐疑地对着铜镜摸着下巴。

原本浓密的络腮胡子这会被剃得干干净净,露出线条优美笔挺的鼻梁。

若是沈青鸾见了,定然会有灵光一动、原来如此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一张脸。

是了,原该如此,唯有这样俊逸的五官配这双眼睛方才算得上相得益彰。

久没见过自己的真容,君呈松不自然地紧,随意瞅了两眼就将镜子扣倒。

“我听你的将胡子剃了,若是沈青衣不喜欢,你给我滚回西北去。”

薛隐张了张嘴没说话。

侯爷若这么说的话,他只能求菩萨保佑沈公子还是拒绝侯爷了。

毕竟这连人话都听不明白的地方,谁稀得呆,他恨不得立刻回西北,好生打马快活快活。

“将信拿过来吧。”

镜子照够了,君呈松终于想起了正事,“那帮软骨蛋又有什么事要找老子。”

将信在空中甩了两下展开,一看便眉头紧皱:“要老子回府,家宴?呸,怕不是鸿门宴!”

薛隐眼底带着不怀好意:“定然是老夫人要给侯爷说媒了,上次那个陆姑娘,侯爷不是说愿意娶她吗?”

“呸,姓陆的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说是这样说,他却没拒绝。

上次他对沈青衣的提议虽然被对方拒绝,但他不懂沈青衣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只觉得是沈青衣对他所说的话不够信任的缘故。

既然如此,他便拿出行动来,让沈青衣知道他不是那种随口许诺的男人。

他君呈松说过的话,定然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而姓陆的女人不但没有家世,还是他仇人陆氏的亲戚,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能对她生出好感。

娶她做夫人,沈青衣定然会相信自己的心意。

等婚事一定,他再去找沈青衣,劝说他回心转意。

君呈松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骇得薛隐浑身一震,险些掉下一地鸡皮疙瘩。

侯爷这模样,太瘆人了。

君鸿白将家宴安排在三日后。

这当口,沈青鸾不屑搭理他,杜绵绵为人小气抠搜,他也不放心,只得自己打点,又叫了君倩来帮忙。

当真上演了什么叫两个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只是一顿家宴,厨房就敢要五十两的开支?”

君鸿白脸色臭得隔老远都能闻到味。

厨房的管事妈妈缩着脖子,“往日里的家宴都是这么安排的,夫人拨的银子都是一百两。

那鸡鸭鱼,还有乳鸽都是上好的货,只供侯门勋贵,所以卖得贵了些。”

君鸿白心肝脾肺肾都在滴血。

请君呈松吃这么名贵的菜式?

他一个死人堆里钻出来的匹夫配吗!

君鸿白咬牙:“知道了。”

心里头却是默默算着,从杜绵绵那要来的银子还能用多久。

在那之前,一定要将杜家的银子拿到手。

想到杜家,君鸿白心中发狠,这次一定要让君呈松出面。

而要君呈松出面,最重要的便是,陆氏。

换做一个月以前,君鸿白从未想过他会放过杀害文娘的凶手,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祖母。

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杜文娘文弱纤细的身影在他脑海里忽然就淡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有着杜文娘容貌,却像杜绵绵一样小气浮夸的行为举止。

以前回忆杜文娘的行为,总觉得她是极为爱重自己。

哪怕有些行为举止不合时宜,落在他眼里也是可爱贴心,让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

然那满含温情和爱的遮羞布一旦扯下,杜文娘的模样也逐渐褪去神光,种种举措看起来,便觉得小家子气、登不上台面了。

尤其是,有沈青鸾这样高华无匹的女子做对比。

是以这会,他对陆氏彻骨的恨意磨灭许多,只剩下对她心狠的忌惮。

所以,这次为了杜家,他还是亲自去福寿院见了陆氏。

也不知他跟陆氏说了些什么,总归陆氏再次露面时,便是镇远侯府众人在她院子里请安的时候。

大病一场,或者是被迫大病一场,她气色灰败了许多。

原本一头油黑发亮的头发如今白了大半,眼皮往下耷拉,看起来便是个刻薄的老太太。

杜绵绵还记着上次她替自己撑腰的事,又想上前讨好卖乖,却被陆氏一个眼神狠厉地瞪了回来。

沈青鸾不知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陆氏以往还扯着虚伪的假面装腔作势,如今连装也不肯装了。

不过,她也无意探寻,眼神只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杜绵绵肚子上瞟。

等两人气氛僵硬之时,恰到好处地开口:“祖母还是稍安勿躁,杜姨娘的肚子比寻常一个多月的肚子还要大些,总归是不寻常,祖母还是小心为上。”

语毕,屋子里一片寂静。

杜绵绵大惊失色,猛地转头疾言厉色道:

“沈青鸾,你在这含沙射影什么,我的肚子怎么不正常了!你又没生过孩子,少在这里空口白牙地污蔑我!”

沈青鸾轻飘飘地挥着扇子,“一家人聚在一起,随口玩笑罢了,杜姨娘何必如此大动肝火,肚子大,说明孩子长得好。”

“你——”

杜绵绵气得手指都在打颤,却硬生生拿她没办法。

沈青鸾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原本只有三分的猜测,如今却已得七八分了。

这个猜测,正是她执意要回镇远侯府的原因。

她有预感,她合离的那个契机,或许就要来了。

心里头挂着事,屋子里的女人喳喳呜呜地说着什么沈青鸾全然没上心。

上头陆氏连着唤了她好几声都没听到,还是翠翠轻轻推了她的胳膊,她才回过神。

扭头,迎上陆氏恶毒得能拧出水来的眼神。

“沈氏,你如今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是了,人老了便该早点去死,省得碍着你们年轻人的眼。”

沈青鸾眯起了眼。

这个陆氏,一露面,就开始找她的茬。

莫非她脸上长的不是鼻子嘴巴,而是好欺负和软柿子几个字?

她微不可见地挺起了腰。

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在一瞬间,浑身都泛出威严不可欺的凌冽之势。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逐梦小说网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侯门主母操劳至死,重生后不伺候了,侯门主母操劳至死,重生后不伺候了最新章节,侯门主母操劳至死,重生后不伺候了 蚂蚁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