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充分吸取了教训,没人想不开要找死。知道王言今日来上任,全体官吏,就连告病在家的,也都早早的来到了衙门,在院子里站着恭候。

这衙门没有影壁,适才王言在门口同小卒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些人。他们原本还嗡嗡嗡的,见到了一身紫袍的王言出现,一个个立时住了嘴,眼观鼻鼻观心的正对门口站着。

王言跨过高高的门槛的,走至近前,负手而立。

他没有说话,就如此站着。有人想要说话,却被他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慌张的低下了头。有人偷偷的抬头观瞧,一样也是又匆匆低头。

他如今的地位,到了衙门里已经不需要夺权了。他来了,权力就是他的。当然,该被糊弄的肯定还是跑不了,那是领导问题,是工作方法问题。到了今天,他的手下再也没有当年杭州的张签判那样,敢于纠集其他官员一起架空发难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本官的名声、履历,诸位都是清楚的,就不多赘言。官家把国子监交予本官总掌,是对本官的信任,皇恩浩荡,本官必将竭尽全力,为我大宋多育良才。

他们知道,王言除了爱查账以外,还爱扩大打击,爱抄家。也就是说,但凡他们贪了钱被王言查出来,王言一定会找理由把他们的家都给抄了。这是众所周知的,王言最拿手的敛财手段,格外的高效。

“阿郎,国子监就是不一样,你看那些贵公子们听那老夫子讲课,听的多认真啊。坐的也规矩的很,挺的真直。”

王言笑道:“郡王、大将军与下官也是老相识了,今日在家里招待一些朋友,下官还要回府用晚膳,不如有话直说。”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官虽不解监事,粗粗有三点想法。一者增设科目,扩招学子。二者厘定生徒等级,明确学习进度。三者大兴官学建设,我国子监亦要择地新建,诸位待遇,以及出众学子待遇,都要相应提高。

王言好笑的摇头:“哪里是他们认真,你看看这一屋子的人,包括那老夫子,有几个不是目光往咱们这看的?”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王言支持就不行,只不过因为王言属性特殊,他属于是孤臣,除了范仲淹等少数人,保守派、变法派都不待见他,他是一把绝世神兵。但凡敢放权,那就能整死一片人。

还是那句话,他直接造反,远比现在回来受排挤来的好,但他回来了,这就是他的衷心,他是大宋忠臣。

可听明白了?”

王言背着手,晃悠着离开。小栋梁撇了撇嘴,表示了他的不屑一顾,跟上了王言的脚步。

甚至于,这两天他收到的帖子堪称海量。除了一些胆子大的学子,攀关系的大户以外,就是他的老部下,都想要来拜访他。

以前是赵宗实上位,可能念着旧情提携王言。现在是赵宗实上位,要王言支持他的工作,他才能顺利的开展工作。所以他是明晃晃的在示好、拉拢。

“那你如何看啊……”赵宗实笑呵呵的。

不过还好,王·皇帝·言早都脱敏了……

“你们都拿钱了?”王言十分善解人意的问道。

而且王言在京中也不缺人手,毕竟更加众所周知的是,军巡院至今为止还保持着强硬的执法作风,一个个威武极了。说不好听的,外城比皇城的治安都好……

“餐食斗饭,好的很,好的很啊……”

两人闲话着到了后院,见到了赵宗实,以及一板一眼站着的,十一岁的赵仲鍼。这是赵宗实的长子,也是以后的宋神宗,王安石就是给他打工的。

赵宗实还没上位,就已经想要拥有‘放王言’的技能。由此可见,赵宗实有些急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王言给赵祯看病诊断,是一回事儿。真生出了儿子的实际遭遇,那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这几年赵祯当然是有努力的,哪怕没戒色,王言的调理液也有效果的,确实生了四个儿子,都死了……

一些人散了,一些人没散,他们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因为退学的人,毫无疑问是要被赵祯关注到的。以前没关注,是因为以前王言没来。现在他来了,情况也就不一样了。这地方,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因为心里没有鬼的人,不会怕他,这是赵祯最简单的想法。

高官显贵的孩子,肯定是都能来的,因为可以查的过来。那么自然而然的,剩下的位置就变的十分紧俏。不为学习,就为了二代们拍拍马屁,结识一些人脉关系,那也是好的嘛,谁去国子监学习啊。

这是一句废话,但也说出了关键,那就是要不来钱别吹牛逼。

这时候可是真吃人的,哪有简单的选手。

王言没有接话,转而说道:“下官以为,心态还是要好,心情还是要愉悦,大将军还要多加注意,不然怕是又要犯病了。”

理由说的过去,给赵宗实看病。若非欧阳修是王言的老师,当日见过赵祯以后,就该去见赵允让的,因为他的地位最高,之后才是范仲淹、老包等人。天地君亲师,不是说说而已。

而国子监的要求,是七品官以上,那人数可太多了,莫说是正经的监学名额,就是旁听的名额都很贵。那么在这个过程中,监学的这帮官吏自然就有了机会赚些钱。再加上跟账目上动一些手脚之类的,小小拿些钱贴补贴补,毕竟东京居大不易么。

可以理解,毕竟是皇位么。

没人在此伺候,倒茶水的是殷勤的赵仲鍼,显然,他对王言是有些崇拜的。

他在京中最多的,就是老部下。不论是禁军,还是其他的一些部门,更或者是街上的一个小小的军训铺里,都可能有他认识的人。

诸君可听明白了?”

说罢,王言一挥手,带动着宽大的袍袖抽动空气,啪的一声脆响在院子里回荡,好像抽到了在场众人的心头。

在这里老老实实的,是他们的明智选择。

主要是能在他手下平安的干到他离开的人,基本上都是有能力的,也基本上是受了他提携的,都是有能耐的人。他们缺的是上进的门路,但再是缺,也总能混到京中许多。王言可是已经当了十年的官,更是在西北经营七年,被他提拔的人可太多了。

最后站在前排的一个四十许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说道:“回相公话,下官乃是监学主簿,我国子监无有进项,皆靠三司拨款,眼下账上已经有了亏空,相公如此动作,怕是吃不消啊……”

王言干脆的起身:“下官真该走了,今日与郡王、大将军、世子密谈半日,已是麻烦缠身了啊。告辞告辞,郡王留步。”

他们既然早就知道了王言要来国子监,也知道王言有查账的爱好,为什么不早早的补上亏空?因为他们认为今时不同往日,以王言如今的地位,应该不会再跟他们计较那一些,他们寄希望于王言不会查账。没有人甘愿,已经入袋消费的钱,再拿出去。因为好花不好还,花钱容易攒钱难。

才进了府中,赵允让就哈哈大笑着走出来迎接,高兴的拍着王言的肩膀,大嗓门的说道:“七年不见,子言可是教老夫好想啊,这些年可好啊。”

就如此,聊起来没完没了。

官吏们都排队站好了,何况是这些学员呢。

下官说句僭越之语,大将军确立储君之位,郡王如何自处啊?”

他们的名字都登记在册,虽然有个别退学的,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在的,他们甚至连病休都不敢,这就是‘王言’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威慑力。

小栋梁观察了一会儿,嘿笑一声:“感情都是演给阿郎看呢啊。”

王言拒绝了,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给那些心里想着他的人添麻烦。

但显然,这两件事其实一件比一件麻烦。前者牵涉储事,后者更是他仍旧掌控军巡院的实证。要知道,军巡院各部门的正编、帮闲算到一起,有近万人。而且这万人有半数配轻甲、弓弩……

若他们敢于跟王言找麻烦,挑战他的权威,那么王言是真的不介意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一起收拾。

见他们想说又不敢说,甚至有的心理素质不够好的人已经打起了哆嗦。王言笑了笑:“百贯以下不用还,剩下的,十五日之内交到账上。散了吧。”

以往赵宗实看过病就走,现在怎么不走了?什么听西北的趣事,了解西北风情,什么多年不见叙旧情,都是假话。真话是,王某人现在牛逼大发了,他的态度很重要。

遥想当年,王言第一次当皇帝,其实也是挺激动的。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诱惑。权力,真的是毒药。

摆手让跟着他的主簿去整理账簿,王言带着小栋梁在衙门里以及隔壁的学堂,到处的转悠着。

跟赵允让说的当然是托词,他才没朋友呢。非要说的话,也就是王安石、范纯仁、冯京这三个,不过他们都不在京中,于地方就官。

七年过去,他们一部分死在了汴京周边的工地,更多的,是死在了西北,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即使活下来了,也不如死了,他们不好活,又没有死的勇气,已是成了行尸走肉……

所以他们害怕了。

而赵宗实在上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亲爹找名分。这要是活着,想都不用想,赵宗实得把亲爹捧成太上皇。

国子监算是清水衙门,但也没那么清。毕竟手里还握着入学名额呢么。

“一死而已,子言以为老夫怕死么?”赵允让笑了笑,“我父子二人命忒苦了些……”

他回京到现在,做的最过分的事,是跟赵允让爷孙三人支开了仆从密谈一下午,其次便是每天走在路上,总能遇见军巡院的巡捕,总要聊上个几分钟。

父子俩对皇位都是有执念的,父子俩的遭遇也差不多。不过赵允让没上去,赵宗实上去了。而赵允让没上去的原因,是因为赵祯的出现。

不过他王某人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些许流言蜚语。他也相信,赵祯以及朝臣不会误解他。

“钱粮之事,自有本官去要。你既是主簿,便准备好近五年监学账目,本官先查检一番,先找些钱财改善一下监学饭食也是好的。

“下官没看,当时下官说……下官如今处境尴尬,郡王、大将军乃至世子,都该是知晓的。如此情形,焉能再涉储事?便是下官想牵扯,朝堂诸公焉能同意?

下官三尺薄命,只想多做些事。下官衷心耿耿,一心只为我大宋富强。我心昭昭,天地可鉴。如今就任国子监,下官只想一心治学,旁事不问。郡王、大将军还是别为难下官了,这是诸位相公操心的事。

本官久任边疆,不喜繁文缛节,在边疆与一帮子杀胚厮混的多了,向来说话直接,所以诸位谨记,莫要胡乱揣度本官心意,说话更不必拐弯抹角。

但他们现在老老实实的,不管他们学不学,装的样子像,遵守规章制度,那么王言就不会为难他们。因为他是恪守本分的忠臣,他的权力就在这里,他可以稍稍越权,但总不好越的太多……

王大忠臣带着小栋梁一起,溜溜达达的去了范仲淹府上。

“没吃饭么?”

“回相公,明白了!”

赵允让哈哈笑,脚步轻快的送了王言出府……

他们都想来拜访。

“好的很,郡王这不是见到了?我看郡王也很好,身体还是那么硬朗。”

“郡王如今却是不如七年前爽利了。”王言先损了一句,这才说话,“官家的身体如何,下官是断不会多说一个字的。能透露的,就是官家说下官与大将军交厚,问下官如何看大将军。”

就以原本的历史来看,这时候的赵允让已经死了。只不过是因为王言的原因,赵祯的身体要比同时期更好,生儿子的事儿还没死心呢。再加上赵祯现在威望高,权力稳固,所以才延缓了几年,才有了储事之议。

“老夫送你,这些年都是送的,还说老夫不爽利,我看是你王子言与老夫生分了啊。”

其实以前王言也见过他,不过那时候这孩子还太小。

如同盛长枫对王言的惧怕一样,这帮学子跟盛长枫没什么不同。王言做军巡使的时候,这里甚至只有那么几个人上课,剩下的都被带走了。

王言摆了摆手:“自去做事。”

王言欣然应是,挨着赵宗实坐下,给这爷孙三人都看了看,开了食补的方子。老人吃了顺肠胃,小孩吃了胃口开。

“走了。”

“下官见过大将军,世子。”王言客气的行礼。

“我等相识十载,子言何必如此客气,坐下说话。”赵宗实脸上的笑模样多了很多。

离开了汝南郡王府,王言并没有回家吃饭。

但现在王言上来就说要查五年的账给国子监改善伙食,重点显然不是在改善伙食上,而是在于‘五年’。也就是说,五年以内,在国子监任职过的人,哪怕动了一文钱,王言都要把人给抓了。

赵宗实上位,赵允让是必须死的。因为赵宗实的爹是赵祯,但赵允让却是亲生父亲,那时候赵允让还活着,那还能行?赵祯活着的时候不答应,死了以后更不答应,朝臣也不会答应。

这一次,赵宗实没有在看过病之后离去,而是跟着赵允让一起,同王言乱七八糟的闲聊起来,当然话题也还是逃不开西北。赵仲鍼更是没少问,好奇的很。

“明白了。”

“子言天生聪明,岂会不知?”

所以赵祯总是死儿子,这里面的事儿,也是不好说的。

汝南郡王府,王言上任第二天,便来到了这里。

站在学舍的窗外,小栋梁看着稀奇,给这些权贵的二代们相当高的评价。

诸君久任监学,监学章程如何最是清楚,究竟要如何变,还要群策群力。本官查账预计半月,在此期间,诸君每人写一份具体章程出来,吏员也要写,不讲文辞如何,把章程写明白便可。再给各州官学山长发文,一样要出个章程。具体如何行事,本官看过以后再论。本官查账期间,一切照旧。

赵宗实含笑点头。

所以如今王言主掌国子监,这些学员当然要老老实实的,不敢突出,就怕不小心把自己,把家族给突没了。纵然是皇族也不敢跟王言找麻烦,毕竟王言办过的皇族太多了。

“就让郡王占个嘴上痛快。”

至于进军中的军官,那就更简单了。他们跟王言打过仗,受过王言的指挥,感受过什么叫强力的后勤,更感受过,什么叫能担责任、敢放权的领导。跟着王言打仗,有尊严,打的爽。

他这几天的日程很满,范仲淹、包拯、韩琦、富弼等等,全都是要拜访到的,国子监的事儿得往后排,这是态度问题……

感谢(栗子杯杯儿)大哥打赏555币继续支持。

日常感谢投月票、推荐票以及默默看书的好哥哥们的大力支持!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逐梦小说网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影视世界从药神开始,影视世界从药神开始最新章节,影视世界从药神开始 蚂蚁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